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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条450公里长的辇路,元朝皇帝曾像 [复制链接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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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条专为元代皇帝每年南北巡幸所开的道路,曾煊赫无比,却因只留下为数很少的记载,而显得神秘。如今,经由历史学家行走和记录,它慢慢重现在人们面前。

《从大都到上都:在古道上重新发现中国》一书,是北京大学历史系教授罗新的游记,写下了他从北京建德门出发,一路走向内蒙古锡林郭勒盟正蓝旗草原,这趟漫长旅途中的所见、所思。

北京和内蒙古锡林郭勒盟正蓝旗草原,也就是元朝的大都与上都,它们之间,共有四条道路,其中两条是驿路,另两条则是皇帝专属通道,即“辇路”。称汗以后,忽必烈建立两都制,每年初夏,元帝都会自大都出发,前往上都,等到再回到北京,已是当年9月。

元代两都交通示意图。上都与大都之间的交通道路共有四条,其中两条是驿路,两条是辇路。辇路是皇帝所走的专属性道路,往返各走一条,由大都至上都走东道,由上都至大都走西道。罗新此行走的是辇路的东道。此图参考《元代大都上都研究》一本中地图绘制。

“侍从常向北方游,龙虎台前正麦秋。信是上京无暑气,行装五月载貂裘。”朱有燉在《元宫词百章》中这样描述一年一度的元帝巡幸。15年前,正是这首诗使得罗新萌生了对“元帝候鸟一般春去秋来的辇路”的兴趣。

元代,文官是不被允许随驾去上都的,所以有关辇路的详细记录极少。路上的许多细节,一直颇多争议,比如,“过去的记录者草草记下一些地名,但这个地名对应今天的哪里,我们还不清楚”。从罗新多年前在BBS上与同行们讨论这条路开始,走完辇路的想法就“如同都市夜空的星星,时隐时现”。

直到过了知天命之年,他才终于鼓起勇气,推掉了一个在撒马尔罕召开的丝绸之路历史考古会议,开始徒步旅行。于是,便有了六七月间那趟15天、公里的旅程,以及这本厚厚的游记。

北京大学历史系教授罗新

每天走20多公里

行走开始的时候,与罗新同行的旅伴只有他指导过的学生、在国家博物馆工作的王抒。然而这一路上,他至少与几十本书的作者展开了对话,无数关于历史的、现实的、人生况味的语句在他脑中穿梭,倒也热闹非凡。

《金史》《元史》《明实录》《蒙古秘史》等史书自然不在话下,其他的,则从《同查理一起旅行——寻找美国》、《寻路阿富汗》、《从北京到巴黎》直至《瓦尔登湖》。走到《蚁族》中描写的“北漂”聚集地小月河西岸,他还会回想“城中村”居民的生活境遇,以及一位曾在此跳河的姑娘。

每天中午随便找个地方坐下,靠饼干、馒头和水充饥的罗新,在书中细致描述了元代皇帝行进在辇路上的浩大排场,“真是一种超大规模的游牧转场”。每年跟随御驾的,前后达10万人以上,还包括牛羊马驴骆驼。“首先食物供给的规模就骇人听闻,而食物中首先是马奶,沿途预先准备好可以取奶的马匹就是一个浩大的工程。”

元代君臣往返于辇路时,是坐车、骑马或乘象辇的。罗新却背着大大的包,硬是靠两条腿,以每天20多公里的速度一路走到了上都。本来他还考虑雇头驴为自己背包,打听后才知道,现在已没有牲口能走那么远了。快到上都的时候,因为被脚上的水泡和甲沟炎所困扰,一位朋友开车送了他一程。第二天,他又坐车原路返回,重走了一遍。“其实也没什么,就是说好了走,就要全程走完。”美国人罗瑞斯图尔特写的《寻路阿富汗》,是罗新近年来最爱读的游记。或许是受其影响,罗新对徒步的态度也变得“过度认真”了。

有一个历史人物,对罗新十分重要。元代,以扈从身份走完辇路且留下了详实记录的,只有周伯琦。得益于元顺帝的用人新政,曾任翰林的他以兵部侍郎和监察御史的身份,在某年得以随驾前往上都。在《扈从集》中,他称这趟经历“行所未行,见所未见”、“实为旷遇”。巧的是,踏上辇路那年,周伯琦54岁,与罗新恰是同龄。

周伯琦记下的上都,遍地是地椒、野茴香、葱和韭菜、野花以及金黄色的金莲花,五彩缤纷,香气袭人。可最终抵达目的地时,罗新看到的,“更多的是大呼小叫的游客、喷着热气的大巴和飞奔来去的小汽车,以及为了游客而陈设的瘦马和骆驼”,遗址则“只剩荒莱丛生下的短墙土台与碎瓦残石”。可他自有“补救的招数”,那就是闭上眼,发挥历史学家的想象力,用牛车、羊群以及骑马长歌的牧人代替眼前的人与物,往昔“牛羊散漫若日下,野草生香乳酪甜”的景象于是“再现眼前”。

中原和边疆,都有大人物和小人物

对专注于中国中古史和中国古代边疆史研究的罗新来说,这次出行并没有给他带来“任何可以算作科研成果的新发现”,但他“很庆幸自己完成了这次徒步——时间过去越久,这种庆幸越是轮廓鲜明”。

年,罗新以一本《黑毡上的北魏皇帝》赢得了许多历史专业之外的粉丝。在那本书里,他从北魏孝武帝举毡立汗的继位仪式切入,呈现了内亚各民族在文化传统上的延续性和独立性。他还大胆推测,辽的开国君主耶律阿保机真正的死因,也与一种独特的继位仪式有关,并借此分析了中原王朝与内亚地区不同的政治传统。对这种以小见大的分析,许多读者赞叹他“想象力丰富”、“脑洞清奇”,但也有人批评他“论证不够严密”。

整日面对瀚无涯际的史料,罗新这几年总对亲历亲闻有强烈的愿望。“作为一个以研究中国历史为职业的人,真了解我所研究的中国吗?”“我所研究的那个遥远迷蒙的中国,和眼下这个常常令我大惑不解的中国,究竟有什么样的关联呢?”在读了斯坦贝克的《同查理一起旅行——寻找美国》之后,他一再这样问自己。

“我愿意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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